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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 负责(2 / 4)

小时候的戏份,包括被打断腿,彻底成为残废。

宁时雪直接从闻玉十六岁开始演,他穿了件被洗到发灰,肩膀破开的短袖,底下是松松垮垮,根本不合尺寸的运动裤。

穿了好几年,裤子都短了,磨起毛边,露出一截瘦削发白的脚踝。

“各部门准备!”

贺霖很重视这部电影,头一次戏,他亲自站到监视器旁边打板,神情很严肃,“《昨夜星》,第一场一镜一次!Action!”

傍晚下了场雨,破旧脏乱的山村到处都是积水,闻玉瘸着左腿,他蹲在羊棚旁边给叔叔婶婶,还有他们的几个孩子洗衣服,指骨都搓红了,手背布满淤青。

灯光黑漆漆的,院门口突然传来

一声小女孩的哭叫,她挣扎到满脸通红,不停地蹬腿。

男人掌心黝黑,都是黏腻的汗,狠狠扯住她的羊角辫将人往羊棚里拖,忍不住低啐了一口,“你他妈的吃老子那么多饭,还不想给老子赚钱?要不是老子从外面把你捡回来,你现在早他妈饿死了,叫什么叫!”

叔叔婶婶生了三个孩子,都睡在堂屋,闻玉跟被叔叔捡回来的五六个小孩子,睡在羊棚旁边的土坯房。

男人暴躁压抑的骂声响起,好几个孩子都忍不住开始哭,又不敢哭出声。

隔着破烂的木门,闻玉身后都是小孩子低低的啜泣。

他头都低到了胸口,生怕惹怒男人,直到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,声嘶力竭地喊了声妈妈,闻玉手上一抖,水盆被他掀翻了,衣服都掉在地上,裹了脏泥,动静还很大。

男人本来要打断小女孩的腿,让她跟着闻玉去讨饭,就假装他们是对兄妹,哥哥身体已经不好了,妹妹又出了车祸。

但闻玉一折腾,他心烦不已,怒气冲冲地从羊棚出来,当胸一脚将闻玉踹到在地,拳脚劈头盖脸地砸下来,拽住闻玉后脑勺的头发,将人往地上掼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,“你他妈的也想找死?!”

“哎呀,行了,”婶婶忍不住掀开帘子出来,“想打出去打,孩子都被吵醒了。”

男人这才停手。

“卡!”场记打了结束板。

拍戏肯定不会完全真打,但宁时雪跟贺淼浑身都还是脏兮兮的,贺淼的羊角辫也被扯开了,贺霖心疼得要死。

所以他一开始没敢跟谢照洲说,他想找宁时雪拍戏,这部电影拍下来肯定很辛苦。

就算知道是拍戏,架不住人总会舍不得。

趁着夜色,今晚还得拍第二场,就是闻玉带着孩子的第一次出逃。

但这次出逃失败了。

“第二场一镜一次!Action!”贺霖抬起手示意灯光组准备。

夜幕底下,几个大灯同时打开。

男人今晚放弃了打断小女孩的腿,将她扔给了闻玉,闻玉紧张到发抖,但还是偷偷问她还记不记得家在什么地方,又递给她纸巾擦脸,问她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小燕儿。”小女孩哽咽说。

闻玉有个亲弟弟,跟小燕儿差不多大,别的孩子都不记得父母了,他带不走,晚上就趁叔叔睡着,带着小燕儿跟弟弟离开。

他攒了几十块钱,买了几张车票,趁着晚上,搭末班车离开山村,想去镇上报警。

虽然小燕儿是流浪到这个村子的,但报警说不定还能找到家人,就算找不到,至少也不会被打断腿,闻玉想着,等安顿好小燕儿,他就跟弟弟离开,他总能养活他们两个的。

但闻玉怎么也没想到,班车才开到镇子外,就突然停下,他叔叔黑着脸上了车,死死拽住他的胳膊,就把他往车下拉。

婶婶也面色不善,她伸手拉住小燕儿跟弟弟,掐着他们的胳膊将人往外面赶。

叔叔还扭头讪笑着跟司机说:“不好意思啊,这孩子离家出走。”

司机也没多想,闻玉他们看着就是半大孩子带着两个小的,很像离家出走。

等司机将车开走,男人才变了脸。

“你他妈的翅膀硬了啊,”男人是开面包车过来的,他眼神阴沉,抢走闻玉的钱就摔了他一耳光,“你还敢跑?!”

闻玉跟弟弟和小燕儿都被推到了车上,两个孩子吓得直哭,尤其弟弟哭得最厉害,就算深夜也时不时有车经过,这个地方还离警察局挺近的,婶婶就死死捂住了他的嘴。

叔叔开车往村里走,半路车上就没声了,他叼了根烟不耐烦地问:“终于不哭了?”

“老闻,他……他好像没气了。”婶婶却满脸惊恐,她颤抖着松开手。

场记再次打板。

演弟弟的小演员就这么一场戏,其实配合得还挺默契的,但毕竟全程都得哭闹,又不能假哭,这场戏还是拍了将近三个小时。

弟弟死了。

闻玉从此不敢报警,他第二次带着小燕儿跟孟孟离开时,选择自己送他们回家。

宁时雪今晚都是一条过,收工时他唇色都有些苍白,对他来说,拍戏倒不是很难,难的是他得控制住不跟对方动手。

贺霖拍戏都找的实景,他们今晚就在燕城附近的山村拍摄,就算剧组灯光照着,旁边都是摄像机和工作人员,仍然让人感觉很逼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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